經濟觀察報 記者 周菊 又到了一年一度車企“曬財報”的時刻。雖然2022年全球汽車行業充滿挑戰，但國際巨頭們紛紛交出了驚人的好成績。國內車企的業績則稍顯遜色，不少企業虧損還在加大。在汽車行業新能源轉型的時代洪流中，國內外車企業績上的反差所折射出的問題，引人深思。

經濟觀察報記者統計了13家主流國際車企的2022年財報數據（豐田、本田、日產因為財年截至3月31日，未統計在內）。這些車企無一例外實現了營業收入和營業利潤的雙增長。其中，美國新能源車企特斯拉和已經退出中國乘用車業務的雷諾汽車，實現了營業利潤翻倍增長。雖然從凈利潤的角度，雷諾受俄羅斯市場影響虧損23億歐元。

(資料圖片)

只有福特汽車出現凈利潤虧損，但這并非因為汽車業務，而是投資失利。資料顯示，福特集團在2022年對Riv－ian的投資按市值計價凈虧損74億美元，ARGO解散減值記27億美元。扣除投資虧損，福特汽車業務的利潤實際上高達97億美元。

通用汽車也只是凈利潤微跌，營業利潤是上漲的。更加值得注意的是，幾乎所有國際車企均在2022年出現了銷量下滑，但它們汽車業務扣除非經常損益后都賺到了錢。

反觀國內車企（不完全統計），除吉利、長城、長安、比亞迪(002594)幾家老牌車企保持較為穩定的凈利潤，其他企業（主要是新勢力車企）清一色地出現凈虧損，且虧損額擴大。如，蔚來汽車2022年虧損144.37億元，虧損同比擴大259.4%；理想汽車凈虧損20.12億元，較2021年擴大528%；小鵬2022全年凈虧損達到91.4億元，較2021年虧損擴大88%。此外，根據業績預告，北汽藍谷(600733)、賽力斯等也將出現大額虧損。（注：多數新勢力車企處在大額投入周期，本文不刻意突出這一因素，僅以單一車企為單位對其財務數據進行分析）。

近幾年，國際車企在電動化轉型進程上因步伐緩慢而被詬病。國內傳統車企也面臨同樣的情況。新勢力車企則被捧到很高的位置，不僅市值大增，前景也被一片叫好。但簡單對比國內外車企2022年的財報數據，老牌國際車企們并未在新能源車替代燃油車的過程中受到“致命威脅”，反而是步履穩健。

健康可持續發展是企業運行的根本。傳統車企在新能源車銷售占比不斷提升的同時，保持著財務狀況的穩定。國際國內、新舊勢力車企之間的拉鋸戰，來到了關鍵的時刻。

國內外車企賺錢能力不一

2022年車企全球銷量TOP10顯示，除鈴木外，其余汽車集團均出現銷量下滑。其中，大眾集團銷售785萬輛，同比下滑10.6%，創11年來新低。豐田全球銷售1010萬輛，取得銷量冠軍，但也出現1.6%的同比下跌。通用累計銷售584萬輛，同比下滑8%；福特銷售367萬輛，同比下滑6.1%。本田汽車在TOP10中銷量下滑幅度最大，達到19.9%，銷售374萬輛。

但財報數據顯示，大眾、通用等國際車企在業績上并未受到實質性的沖擊，反而大部分實現利潤上漲。OliverWyman董事合伙人張君毅在接受媒體采訪時分析表示，一些跨國車企在銷量下滑的情況下，卻實現了利潤的提升，原因在于，受到供應鏈緊張等因素影響，2022年國際車企的產能相對不足，致使國外市場競爭并非過分激烈，車企通過產品結構調整，將有限的產能向利潤更高的車型傾斜，因而使得利潤有所提升。

那么在2022年，哪家車企在逆境中最能賺錢？總體來看，大眾汽車在2022年的凈利潤是最高的。2022年，大眾汽車集團銷售收入達到2792億歐元，同比增長11.6%；未計入特殊項目支出的營業利潤為225億歐元，較2021年增長25億歐元。另外還有四家車企2022年全年凈利潤超百億美元，它們分別是豐田汽車、Stellantis集團、梅賽德斯-奔馳和特斯拉，凈利潤分別達到180億元美元、178億美元、158億美元和126億美元。

但如果從毛利率的角度，情況又有所不同。有統計顯示，在主流跨國車企中，2022年毛利率最高的是特斯拉，達到26%，其次為現代汽車19.87%，大眾汽車18.5%，福特汽車15%、通用汽車13.4%。

特斯拉以驚人的毛利率成為單車利潤最高的汽車企業，碾壓了國內的許多新能源汽車企業。數據顯示，特斯拉2022年銷售131萬輛汽車，營業利潤約為126美元。粗略計算，單車利潤（總利潤除以總銷量）為9600美元。而國內最大的新能源汽車制造商比亞迪，2022年第三季度單車利潤為9500元人民幣。

根據對跨國車企單車利潤的粗略計算，德系豪華品牌緊隨特斯拉之后。其中，奔馳單車利潤5.8萬元，利潤率達14.6%；寶馬單車利潤5.7萬元，利潤率13%。此外，Stellantis集團單車利潤1.9萬元，也屬于較高的。另外通用汽車單車利潤1.2萬元，現代汽車單車利潤也達到1萬元，雷諾則接近7000元。

相對來看，2022年國內車企的業績要暗淡許多。業績報告及預告顯示，在2022年比亞迪、長城汽車(601633)、長安汽車(000625)、吉利汽車、力帆汽車實營收和利潤的增長，更多則沒走出虧損。如蔚來、理想、小鵬、零跑，及北汽藍谷、賽力斯、江淮汽車(600418)等。

國內車企的毛利率水平也比跨國車企低不少。從已經公布的財報看，蔚來、小鵬、理想2022年的毛利率分別為10.4%、11.5%、19.4%，且三者的毛利率均比2021年的水平有所下降。而按2022年上半年的財報，比亞迪毛利率16.3%，長城汽車毛利率17%，吉利汽車（除領克和睿藍）毛利率14.6%，東風汽車(600006)自主毛利率11.7%，上汽集團(600104)自主毛利率10.4%，廣汽集團(601238)自主毛利率5.3%。

新能源鹿死誰手未可知

國際車企和國內車企在2022年業績表現上呈現出較大的差異，有幾個方面的原因。首先，相對于國內車企，全球布局的國際車企擁有較強的規模效應和品牌溢價，加上長期的技術積累，具備相對較強成本控制能力和盈利能力。

另外，國內上市車企在近幾年大力發展新能源汽車，但新能源板塊普遍處于投入期，甚至有的企業出現賣得越多虧得越多的情況。根據單車售價粗略對比，2022年蔚來每賣出一輛車預計虧損超10萬元。理想和小鵬的情況也不樂觀。不僅如此，傳統車企投資的獨立新能源品牌，也大多處于虧損狀態。相對地，在電動化上步伐相對沒那么快的國際車企則獲得了財務上的緩沖時間。

當前跨國車企的新能源滲透率都較低。具體來看，2022年大眾向全球客戶交付了57.21萬輛純電動汽車，占其總交付量的6.9%；2022年通用的新能源車在全球銷售約52萬輛，占比8.8%；2022年福特汽車的新能源車全球銷量約35萬輛，占比8.3%。豐田新能源車占比較高達25%左右，但豐田的新能源車主要以混動為主，2022年其純電動汽車銷量僅14407輛，在豐田總銷量中僅占比0.1%。

中國的市場數據顯示，2023年2月，自主品牌新能源車滲透率45.7%，而主流合資品牌新能源車滲透率僅有3.1%。

但“拖延”進度不是長久之計，全球汽車行業的電動化已成不可逆的趨勢。歐洲各國紛紛推出了禁燃時間表，意味著未來燃油車將被停止在市場上出售。對于國際車企巨頭來說，全面電動化迫在眉睫。尤其在中國市場上，國際車企在華合資企業的燃油車市場份額持續萎縮，既有的利潤被擠壓。

在這種情況下，跨國車企已開始投入真金白銀加速電動化轉型。如，大眾期望在2025年前超過特斯拉，成為全球最大的電動汽車制造商，為實現該目標，大眾集團在2025年前專項撥款730億歐元，以投資未來技術。通用則計劃到2025年在電動汽車和自動駕駛技術領域投資200億美元，實現在美國和中國每年銷售100萬輛電動汽車的目標。福特計劃到2025年在新能源車型上投資超過30億美元（折合人民幣192億元）到2030年，將新能源占比從8.3%提升到40%。

跨國車企的轉型戰略均野心勃勃，但他們有著雄厚的現金流。財報數據顯示，大眾集團2022年經營活動產生的現金流為299億歐元，通用調整后的汽車業務現金流達到100億美元。福特汽車2022年全年營運現金流為69億美元。總體來看，大眾等跨國車企強大的資金積累將為轉型提供源源不斷的“彈藥”，這是國內的新勢力企業難以企及的。最終誰能在新能源新賽道上笑到最后，現在還沒到下結論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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